九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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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爱好者,凉皮摊摊主。

 

无关

WB上看到那条,po主说为人父母之后才体会到当初坚持一个人去大学报到是对家人的伤害,挥之不去。

去大学那天是父母开车送的我。从家乡到目的地,四小时车程,父母换着每人开两小时车。安顿好我之后他们再开回去。我最早到的宿舍,一个人孤零零先住了两天,也没觉得不妥。前阵子母亲才和我提起,开车回去时她默默哭了,总觉得好像把我一个人扔那儿了似的。我当时一点也不知道她会这么想。对我来说把我扔去哪里开始新生活都一样。那会儿我们高兴地挥别,送走他们后我躺在床铺上,心里很平静,像过普通的一天。而母亲在难过。

我们今天去买了行李箱。回来路上下起雨来,打在车顶噼里啪啦,车子驶过大桥下时会忽然安静,像一下遁入水底。她凌晨才回到家,今天出门一路都在接生意上的电话,回去时弟弟开车,她在副驾打了个盹,然后又被电话扯醒。

她还在等我开口。等我开口说不走,她就可以轻易丢掉之前所有为此花费的努力,再不去看它们一眼,抱住我回答说好好好。可我做不到。我为此付出了这么多,我没法像她那样,说扔就扔。以前我总觉得,那些在机场最后一刻说留下的桥段太过不真实,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一点那种动摇。可我还是做不到。

我如此脆弱,一停下就被回忆淹没,只能前进。最怕不过昨日重来,生命中没有一刻让我想回到过去,再把人生坎坷重复经历一遍。哪怕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也不想回到那个节点,再做一遍决定,再过一遍人生。悔恨在每个闭眼时刻提醒我做的每个决定都是错误。我停止不了后悔。我习惯了后悔。我不能停下。不往前走,我就会被情绪淹死。

然后有天我意识到,如果当初做了另外选择,我仍会后悔。这已是最大的治愈。于是我更无情地往前走。

我知道这对她不公平。她想要的不是我给她买房子让她过好日子,她只想我在她能触及的地方,像她一个人在夜里开山路来县城高中看我那样,哪一天夜里她忽然想我了,她就可以来看看我,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没关系,父亲不高兴和她一起来也没关系,她能找到同行的人,或者一个人,她能见到我。而我就这么丢下了她。

有时候我会觉得她的牵挂限制我飞得太远。事实是懦弱或挣脱,她都由我自己决定。她不支持也不反对,说走说留,都在我。

我如此固执,拿她做盾牌,把她变成前进理由的一部分。唯有我自己知道错得多离谱,日后会多后悔。所有人都觉得我多有想法多坚持自我,只有我自己清楚,不,不是,我只是习惯了固执和不回头。我在害怕。

而我就这么丢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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