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冬】抚养权 3
对不起这么晚才更，最近有点焦头烂额……
就这速度，严重怀疑能否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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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洛还记得去年第一次送詹姆斯去学校夏令营的光景。
那是他领养詹姆斯以来和小家伙分开最长的一次。詹姆斯抱着他的星星小书包，把棒球帽檐压得低低的，为即将到来的农场之旅感到不安，又不愿意表现得太恐惧。“Come on，小男子汉，”朗姆洛安置好行李箱，转身捏着小家伙的脸蛋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来，“你才不怕这个。”
詹姆斯一爪子糊开他的脸，顶着脸上两个红红的印子爬上了大巴。
晚上詹姆斯会躲进被窝给朗姆洛爸爸打电话，告诉朗姆洛这里的空气多清新，他睡在上铺，墙上有壁虎或是别的什么虫子，昨天挤牛奶，今天和山羊玩，明天要去看小兔子。他的手太冰太硬，小兔子都不乐意让他摸。他难掩委屈地问朗姆洛怎样才能让小兔子喜欢自己呢。
朗姆洛想也不想就回答，它们不喜欢拉倒，你摸别的小可爱去，小猪崽什么的，农场有吗？
詹姆斯茫茫然说，有啊。可他还是想和小兔子玩。
你得学会别为你得不到的东西伤心，甜心。朗姆洛皱皱鼻子开导他，回来带你去吃烤兔肉，很香的。
小詹姆斯憋了半天喊了他一句，狼外婆！
夏令营结束那天，朗姆洛早早交了班去接他。七八岁的孩子们像一窝吃食的小猴子一样涌向家长，场面热闹非凡，朗姆洛靠着机车悠悠等着，他越过猴群瞧见了詹姆斯，詹姆斯也瞥见了他。小家伙走在最后面，稚嫩的小圆脸安静地藏在帽檐下，在一群闹腾的小鬼中间像个移动小冰箱。等家长们基本上都找着了自己的小蝌蚪开始三两离去，朗姆洛才朝他的小崽子拢拢手。
詹姆斯顿了一秒，拔腿跑上来，跑近了啪嗒一丢行李箱，捉住朗姆洛有力的胳膊晃上半空，在朗姆洛兜住他的屁股前一气搂上对方的脖子。他搂得如此紧，又一言不发，朗姆洛任他抱了一会儿，笑嘻嘻地拿胡渣去扎他。小家伙忿忿地推开他的下巴，忙手摆正被顶歪的帽子。
朗姆洛没带他去吃烤兔肉，而是给他买了只小乌龟。有着硬壳的，怎么被摸都不会不乐意的小乌龟。
但这次，这次和夏令营不太一样。
朗姆洛奔在跑步机上数，坐在马桶上数，吃着外卖数，擦着地板数，终于数到了史蒂夫爸爸周的最后一秒，抓过机车钥匙，飞似的往史蒂夫家突突突去。
他提着枪，左顾右盼，闪出电梯，贴墙疾行，站定，一脚踹开史蒂夫家大门——
以上只是他的想象。
他提着一袋水果规规矩矩敲门，史蒂夫友好地将他请了进来。低头换鞋时朗姆洛被门口整齐摆放的小球鞋挂住了目光。就在此时球鞋的小主人从房间里头冲出来，踩着朗姆洛的大腿手脚并用嗖嗖爬上来兜住他的脖子，猝不及防差点被勾下去的朗姆洛连忙伸出胳膊揽住小家伙。
“Daddy！”
朗姆洛爸爸一手抱着小八爪鱼站直了腰，水果已经被史蒂夫接过去，他龇牙咧嘴作势要将这小兔崽子举过头顶往地上摔，詹姆斯咯咯直笑，把史蒂夫看得发愣。下一秒朗姆洛敛起故意恶狠狠的面容，大笑着收手把小家伙拢回怀里，拿腮帮尽情蹂躏了一番对方柔嫩的脸蛋。
小家伙忍耐了三秒，嫌弃地推开他。
“在史蒂夫爸爸家听话吗？”
詹姆斯的表情空白了片刻，迟疑又无辜地去瞅史蒂夫。他前天玩坏了阳台上的自动晾衣架（他以为那是秋千），昨天拆了电视遥控板没能装回去，今天摔裂了沐浴露的喷头。但史蒂夫朝朗姆洛笑呵呵地点头保证，“他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了。”
啊，朗姆洛这就了然了。
他也就放心了。
“去收拾东西吧。”他将詹姆斯放下来，史蒂夫连忙上前一步，“嘿，不如留下一起吃晚饭？”
朗姆洛刚吐出一个不字，就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扯动。他知道詹姆斯想干吗，他才不上当，他今天的任务就是飞快地将他的小崽子带回去。
他平和地阐述完理由，才低头去顾詹姆斯。小家伙眼巴巴地仰头望他，抿着嘴的小表情赤裸裸在说，我们不要回去吃披萨好吗，史蒂夫爸爸会做很多好吃的。
妈的，才一周，这小崽子就被收买了。
朗姆洛投去警告性的一瞥。詹姆斯把嘴抿得更紧了，包子脸鼓起来。
朗姆洛以警告的目光为轴扭动头部。目标眨两下眼，嘴角委屈地一瘪。
……妈的。
“我忽然想起我们家……的电磁炉坏了。”迫于生活压力的朗姆洛爸爸艰难地违背了初心，超越了自我。
詹姆斯坐在最高的那张椅子上晃着脚丫，把两只小手肘搁在桌面上，直勾勾盯着史蒂夫直到对方把盘子放到他面前。
这画面如此熟悉，除了朗姆洛现在就坐在詹姆斯对面看着他每一个小动作，而不是往他盘子里倒肉排的那个。啊，这酸黄瓜真劲，朗姆洛咬着叉子想。史蒂夫摘去围裙，高高兴兴坐下来加入他们。
太他妈诡异了。朗姆洛迅速环顾一眼。这场景，好像他们是离异的夫妇，为了孩子试图再次学会相处。这简直是个宇宙级的误会。
没人说话。小家伙拿小勺子起劲儿捣着萝卜块。朗姆洛默默喝他的汤。然后史蒂夫酝酿着开口了。
“我在想，周末我们可以来一次短途旅行？”
朗姆洛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瞥一眼史蒂夫，对方的蓝眼睛很真诚，像在征求他的同意。詹姆斯也停下来打量他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朗姆洛愤愤想。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也是个考察史蒂夫的好机会。
见鬼。
他只好不动声色地转向詹姆斯。“你怎么看，小甜豆，你有想去哪儿吗？”
詹姆斯叼着小勺子望他，“我想去钓大海龟给皮尔斯玩。”
“和你史蒂夫爸爸说再见？”
朗姆洛一脚已经跨出门外，詹姆斯放开他的手，跑去拉了拉史蒂夫爸爸的食指，史蒂夫蹲下来，和颜悦色地捏捏他的手，“这周很愉快，巴奇。周日见。”
“周日见。”詹姆斯平视他，不再像初次见面那样充满了复杂的戒意和惧意。然后他凑上去短促地搂了搂史蒂夫的脖子。史蒂夫呆了呆。朗姆洛也呆了呆。
詹姆斯扭头拉着朗姆洛爸爸的手往外拖。
朗姆洛又想起晚餐的酸黄瓜。
他们有一周没待在一起了。电影散场，朗姆洛给詹姆斯买了一支撒满糖豆的冰淇淋，拉着小家伙的手随处晃荡。上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还是去年夏令营。可这回不一样。这感觉有些奇怪，他们仍在同一座城市，詹姆斯仍旧每天去学校，只是每天上下校车的地方变得不同了。
周六的公园里都是嬉闹的孩子。詹姆斯光脚站在秋千上，朗姆洛把他推得老高，几乎要绕一个圈。周围的父母小孩都惊呆了，有人过来劝告朗姆洛这很危险。他耸耸肩，咬掉最后一口小家伙的冰淇淋，又上去推了一把。
太阳还没下山，在夏天的尾巴里不过每天比昨天消失得更早一些。詹姆斯爬下秋千，跑到人工湖边去看小帆船。
才第二个夏天而已。
詹姆斯一世才统治了短短两年。朗姆洛努力回想，上次他是怎么开导这位小国王来着。
他跟上前去。詹姆斯趴在栏杆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去扔冒出来的朗姆洛脑袋的倒影。朗姆洛靠过去捏捏他稚嫩的肩膀。这下连带詹姆斯的倒影也变成了一圈一圈涟漪，糊在一起。
史蒂夫不过把这一切提前了。
他们不讨论史蒂夫。
他的小甜饼被人掰了一块儿，哪怕朗姆洛刮着胃壁想了解案情经过，想做罪犯侧写，也不会去问小甜饼，嘿，被掰一块是什么感觉？
他只能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翻着资料。詹姆斯跑过来时他随手合上了文件夹。
“你在看什么？”詹姆斯好奇地爬上他的大腿。他刚洗过澡，浑身散发出椰子沐浴露的香气。
“安全讲座的资料，下周去你们学校给低年级生做。”
“好玩吗？”
“不好玩，但重要。”朗姆洛看一眼他手上的漫画书，刮刮他的鼻头，“比如说，你要碰上万磁王怎么办。”
詹姆斯皱起眉心，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把他变成同盟？”
朗姆洛哈哈大笑，他把詹姆斯抱近了些，给小家伙拢了拢头发，在脑后撺成一小揪，又伸手从裤兜里找出根皮筋来，“扎两个揪揪好吗？”
“不要。他们说女孩子才这样。”
“那是因为他们嫉妒，连毛都养不长。”朗姆洛说着，还是只给他扎了一小束。几根发丝落下来，他又给轻轻地拂回去。
“兔尾巴。”
詹姆斯跳下去之前朝他小小地吐舌头，“狼外婆！”
周日一早，史蒂夫爸爸的车就等在了公寓楼下。两位爸爸就谁开车这个问题进行过争执，最后同意史蒂夫和他的雪佛兰承接这趟任务。
他们试图说服小家伙，大海龟不能给皮尔斯玩，只有玩皮尔斯的份。詹姆斯不解地问，那章鱼可以吗？朗姆洛就明白了。现在是休渔期，他耐心地解释，出海不好玩，不过他们可以去沙滩上捡海星星。
可以带球去吗？可以。
于是他们就在海边了。史蒂夫支起太阳伞，朗姆洛摁着小家伙给他的后背擦防晒油。詹姆斯撇着两条小腿乖乖不动，直到朗姆洛挠了一下他的腰表示结束啦，小家伙跳起来光着脚丫咯咯跑开了。
“我准备先躺一会儿，”朗姆洛拉开躺椅，朝史蒂夫努努嘴，“不去和他玩一会儿？”
史蒂夫将一箱冰镇啤酒放到他边上，边笑着后退边朝他敬了个俏皮的礼。詹姆斯已经跑得老远，踩到了浪花，他转过身起劲儿地朝两个爸爸挥手，刚喊了一个字就被一个浪盖了过去。朗姆洛哈哈大笑，史蒂夫慌忙拔腿去捞他。
朗姆洛拔出一瓶啤酒躺下，眯着眼睛看那个穿着蓝色泳裤的小身影和史蒂夫嬉闹。他恍惚看到一个更高的身影，没了那条铁胳膊，隔那么远的海风和阳光都能分辨得出的柔和表情。史蒂夫这会儿让詹姆斯骑到了肩上，那个身影又变小了。
他承受的不止那一点重量。
朗姆洛被一股冷水给激醒了。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抹了把脸，詹姆斯定定朝他举着水枪，湿哒哒的头发在额前粘成几缕，鼻梁上是一副过大的太阳镜——趁朗姆洛睡着时缴获的战利品。
“Daddy，”小家伙扶了扶歪滑下来的太阳镜，遮不住语气里的怨念，“你掉队了。”
朗姆洛耷着脑袋举起手表示认错，眼角瞥见同样湿漉漉的史蒂夫远远端着两杯果汁往回走。他们估计游累了。
詹姆斯的枪口又毫不留情朝他吐了一注水，唤回他的注意力。
“是是是，对不起，我们踢球去？”
“不要。”
“坐皮艇？”
“不要。”
“烤爸爸？”
詹姆斯眨眨眼。
他的身材也没有比史蒂夫烂。朗姆洛不甘心地想。
可惜他被詹姆斯整个用沙子结结实实埋了起来，只露出颗脑袋，光看比基尼美女们来搭讪史蒂夫。史蒂夫想来给詹姆斯帮忙，被朗姆洛瞪了回去。有人问史蒂夫和詹姆斯的关系，史蒂夫有些不熟练地说那是自己的养子。
也是我的。朗姆洛满心怨念。
然后詹姆斯蹲在另一头捏他的脚趾，喊他，daddy daddy，你钓到小螃蟹了。
美女们一下子就安静了。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朗姆洛在内心大喊。史蒂夫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样子。
美女们识趣地离开了。
朗姆洛懊恼地试图一拍脑门，埋在沙里的双手没能允许，大太阳下他整个表情都光秃秃的，无处遁形。
詹姆斯还在不明所以地捏他大脚趾，“Daddy？你感觉得到吗？”
感觉得到，感觉得到，被烤着的爸爸内心流着泪想。进退都是因为这个小鬼。他能怨谁呢，是他自己把自己搭进去的。
TBC
好想坑……
和现实中frank蜀黍的拔拔力比起来我写的是个ball ball……
